5
听到纪明新的话,贺泽言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。
他惊愣地看向我:“你要嫁的人是我小叔?”
我也懵了,小叔?
纪明新抖了抖身上的白西装,笑得十分好看。
“当然了,不然我来这接亲干什么?”
贺泽言脸色煞白,嘲讽似地看向我。
“虞贝贝,我还真是小看你了,居然联合我小叔来给我上眼药?”
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,将包里的结婚证掏了出来。
“贺泽言,你别自作多情了,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!”
“纪明新,是我的合法老公!”
“不可能!”
贺泽言攥紧拳头,好似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声来。
“你是我的人,怎么能嫁给别人!”
我嗤笑一声,“贺泽言,你给不了我的红本本,自然有的是人给我,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辈子守着你这个有妇之夫?”
听到我的话,贺泽言明显慌了神。
一种像是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恐慌感,令他惴惴不安。
他紧张地看向我:
“贝贝,我知道你气我跟阿璃领证,才故意嫁给我小叔的对不对?”
“但你得为咱们孩子想想,没有亲爸在身边,孩子不会开心快乐的......”
“够了!”
对于他一再自作多情,我实在是烦不胜烦。
纪明新却好似一点不在意我带个孩子,紧紧拉着我的手护在我身前。
但我不想他多想,打算跟贺泽言说个明白断个干净。
“贺泽言,你别再自作多情了,我早就不爱你了。”
“从你为了苏璃一次次冷落我时,我的心就慢慢地死了。”
“我难产那天哭着求你别走,可你还是为了别的女人抛下我和孩子,从那时起,我们之间就结束了。”
“现在我只想和纪先生好好过日子,把小宝抚养长大,你别再来纠缠我了,听清楚了吗?”
说完,我一转头就对上了纪明新的视线。
他眼里的柔情让我不禁一愣。
我回以微笑,准备走上婚车。
贺泽言却猛地冲了过来拉住我。
“贝贝,别走!你跟孩子都是我的啊......”
纪明新眉头微蹙,十分不善地看向他。
“贺泽言,敢抢我的人?你有这个胆子就试试!”
贺泽言眼尾泛红,拉着我的手一紧。
“小叔,我知道你权势滔天,可贝贝是我的,我不可能把她让给你!”
纪明新眼睛眯了眯,周遭气息瞬间火药味十足。
“行你有种,就是不知道贺家有多大底气让你敢在我面前撒野?”
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,苏璃穿着一身病号服赶了过来。
“阿言,既然贝贝姐不想跟你回贺家,那咱们也别强求吧。”
可贺泽言充耳不闻,只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“阿言......”
苏璃上前想拉着他的手,然而却被一把推开。
“别碰我!”
“我今天必须要带走虞贝贝,谁都别再劝我!”
苏璃瞳孔一缩,不可置信地看着他。
而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,我向纪明新使了个眼色。
他立马抗起我就跑,周围接亲的保镖也顺势拦住崩溃的贺泽言。
“不不不!贝贝,你别离开我!”
但回应他的只有接亲队伍的号角声。
6
我连个眼神也没再给他。
如今,我跟别人在一个结婚证上,过去的就都过去了。
接亲队伍由纪明新亲自开车带头,很快就到了婚礼现场。
一望无际的粉红草坪上升起无数气球,像是在欢迎我们这对新人。
正要交换戒指时,一个不速之客还是闯了进来。
贺泽言也不知是过了多少保镖的防线。
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出现在众人面前,高声喊道:
“虞贝贝!你不能嫁给他!”
只见他唰一下冲到纪明新跟前,双腿一弯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。
“小叔,我错了,求你把贝贝还给我吧,我不能没有她......”
我有些歉意地看向纪明新。
明明跟贺泽言早说清楚了,可他却还是这么恬不知耻死缠烂打。
纪明新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。
随后狠狠一脚将贺泽言踢飞几米远。
他的头刚好撞到栏杆,当场就昏了过去。
现场顿时一片寂静,随后谁都当做没发生一样。
婚礼继续,纪明新给我重新戴上了戒指。
在司仪的催促声中,害羞地亲在了我唇上。
我像是触电般心砰砰直跳,他也笑得一脸满足。
“贝贝,从今以后,你就是我的妻了,我会用自己的命来爱你,一辈子不离不弃。”
见他郑重许诺,我也在心里暗暗发誓。
这辈子,只要他不负我。
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,也定会誓死相随。
晚上洞房时,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有些害羞。
他却自觉地打好了地铺。
“贝贝,你才刚出月子,身体还没恢复过来,以后我就睡地上吧。”
说着,他又给我打来热水泡脚。
细心地为我磨破的后脚跟贴上创口贴。
我心里不由地一暖。
像他这种顶级豪门贵公子,居然愿意为我低头做这些。
可他又怎么是黑诊所的幕后老板呢?
苏璃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他的吗?
想了一会后还是没想明白,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,一觉醒来我并没有看到纪明新。
反倒是餐桌上多了些煎到有些焦糊的蛋,还有一杯我最爱的甜牛奶。
不用猜就知道是纪明新亲手准备的。
我正准备坐下来好好享用,谁料别墅大门外传来一阵喧嚣。
“虞贝贝,你出来!我已经知道错了,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?”
“贝贝,我真的不能失去你,我求求你快回来吧。”
“你要是不出来,我就撞死在你门口!”
听到贺泽言的声音,我眉头狠狠皱起。
7
明明早就跟他一刀两断了,为什么他非要来打扰我的新生活?
要是他一直赖在家门口不走,万一让纪明新回来看见了怎么办?
可若是我出去见他,别墅里的管家和保姆们又会怎么看我?
我攥紧了拳头,指甲用力到泛白。
思索片刻,还是决定出去见他。
逃避是没用的。
我不能让他成为我新生活里的一颗不定时炸弹。
贺泽言头上还包扎着纱布,脸上被揍的淤青都还没散去。
他苦苦跪在地上,比丧家之犬还要狼狈几分。
见到我的瞬间,贺泽言激动地红了眼眶。
“贝贝,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,你......”
我不悦地直接打断他:
“贺少,没什么事你请回吧。”
贺泽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“贝贝,你能不能别这样,我已经知道错了,真的知道了。”
“你嫁给小叔后,我就把苏璃赶了出去。”
“对不起,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在乎那份结婚证。”
我神色如常,只是淡定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贺泽言却是大喜,紧紧冲上来一把抱住我。
“贝贝,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原谅我的。”
“等我跟苏璃离完婚,马上就娶你好不好?”
“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地对你好,还有我们的孩子......”
我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,径直摁下了手里电击棒的开关。
“贺泽言,不好!我跟孩子都不需要你了。”
吃一堑长一智。
上次没挣脱你,这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。
贺泽言瘫倒在地,不可置信地看向我,眼尾划过一滴泪水。
“贝贝......你嫁给小叔是不会幸福的,他不爱你,你也不爱他,你们迟早会分开的。”
“他爱不爱我,我不确定,但我可以确定的是,我不爱你了,贺泽言。”
我语气严肃,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。
就在这时,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“谁说我不爱贝贝?她是我老婆,轮得到你来挑拨离间吗?”
一转头,我就看到纪明新手里带泥的玫瑰花。
原来,他是去后山上为我剪花去了。
此刻,贺泽言仍旧不甘心地看着我。
“我这么爱你,我们在一起七年,还生下了宝宝,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?”
走向纪明新的脚步一顿。
不是犹豫,而是在想我当初是怎么看上贺泽言的?
难道是因为他曾经偷偷给我发高额的勤工助学补贴,而心怀感激?
还是在他将我从车祸现场救出时,一瞬间产生的好感?
沉思片刻,我缓缓开口:
“贺泽言,不是因为我跟你在一起时间久羁绊深,我就一定要和你相守终身。”
“我们之间没有爱了,我不爱你,你也不爱我。”
“你现在说爱我,也只是心中的不甘和执念在作祟,不如就此打住吧。”
说完,我迈着坚定的步伐大步走向纪明新。
挽起他的手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可我没想到,下一个说要撞死在我面前的人却变成了苏璃。
8
“虞贝贝!你这个狐狸精给我出来!”
“你都已经嫁人了,为什么还要勾引我老公?”
“要是再不出来,我立马撞死在你别墅门口,死后化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!”
苏璃一身红衣,面目狰狞地站在门前。
我十分无语这里的安保。
为什么总是将该死的苍蝇放进来!
“你要是不舒服就去精神病院,别来我这撒野!”
我气冲冲地出去与她理论。
她却先委屈上了,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往下掉。
“虞贝贝,你真是命好,不仅有贺少这样帅气多金的备胎,就连纪少这种顶级豪门掌权人也愿意娶你!”
“论样貌论学识,我哪点不比你这个二手货好?”
“为什么贺泽言要跟我离婚?为什么?”
见她脸色惨白面容憔悴,我默默后退了一步。
还是远离疯子比较好。
“苏璃,我跟贺泽言早就结束了,你们之间的事别把我牵扯进来。”
我缓缓开口,她却急红了眼。
“你撒谎!自从贺泽言找过你后,他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不吃不喝也不睡,就盯着你的照片发呆。”
“你就是狐狸精,专门抢别人老公的狐狸精!”
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!”
说着,她真的一头朝着大门狠狠撞了过去。
“砰”得一声,苏璃缓缓倒地,门上也流下一道血痕。
我急忙叫来保安将她拉去医院抢救。
与此同时,拨通了贺泽言的电话。
见是我打过来的,他激动万分,语气也不自觉的颤抖。
“贝贝,你,你是不是想通了?”
“是不是愿意回到我身边了?”
我轻叹了一口气,告诉他苏璃来我这自残的行为。
他语气一下子顿住了。
“你,你给我打电话来,就为了这件小事?”
小事?
这人命关天的大事,竟成了他口中微不足道的小事?
我火气蹭一下上来了。
“贺泽言,她是你妻子,不管怎样,你都有义务好好照顾她!”
“别总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,得到了却不珍惜,贱不贱呐?”
挂断电话后,我便没再管苏璃的事。
后来,听说她被贺泽言以失去孩子打击太大的由头,关进了精神病院。
总之没人再来找我的茬,我也能安心生活了。
这天我刚下班,在等纪明新来接我回家。
没想到,贺泽言却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车停在我面前。
我刚准备转身离开,却被他一把叫住。
“虞贝贝,你不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吗?”
自从纪明新把孩子抱走后,我确实再也没见到过。
结婚后,我也不敢问。
毕竟这孩子是我和别人生下的。
但我相信纪明新带走孩子,一定有他的道理。
可是作为一个母亲,我还是忍不住思念。
我转过头,认真地看向贺泽言。
“我的孩子,在哪?”
贺泽言语气无比严肃:
“在黑诊所地下的解剖机构里。”
9
我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。
怎么会?
难道我的孩子是待解剖的样品?
还是说已经成了泡在福尔马林防腐液里的展示品?
见我垂眸,贺泽言好似抓住纪明新的把柄一样,兴奋道:
“贝贝,我这小叔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,他对你根本不是真爱,而是在利用你!”
“你跟我走,我们把孩子的尸体带出来,然后一起出国定居吧。”
我心一沉,像是有万只蚂蚁在啃噬般疼痛难忍。
挣扎片刻后,我点了点头。
“黑诊所在哪?现在就带我去。”
跟着贺泽言,我很快就通过一个井盖进到了黑诊所的地下室。
然而这里没有我想象中的阴森恐怖。
反而像是某种保密的研究所。
走了两步,纪明新的声音便从房间里传了出来。
“这次的试剂很成功,看来可以多弄点孩子过来了。”
我心里凉了半截。
然而下一秒却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。
“纪总,您还是太善良了,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才研究出的药物,就这么无条件帮那些有遗传病的孩子治了?”
“是啊,我们老大就是善良,之前还有个把我们这当黑诊所来打胎的姑娘,他也是好说歹说才劝住。”
我透过门上窗户,好奇地朝里面看去。
只见纪明新拿起试剂,往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扎了一针。
“老纪,不是我说你,为了个别人的孩子,耗这么多心思去救值不值得?”
“哦,谁的孩子啊?不会是私生子吧。”
“还能有谁?就是他刚娶的那个小姑娘呗,跟他侄子生下的女儿就是天生早夭的样,硬是被他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。”
我惊讶到不敢呼吸。
原来他带走孩子是为了救她。
我顿时红了眼眶,为刚刚对他的怀疑感到万分懊悔自责。
而贺泽言也愣在了原地,一动不动。
他本来是想带我戳穿纪明新虚伪的面孔。
没想到,却受了他救女之恩。
这一刻,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给纪明新了。
他没脸杵在原地,猛地推门闯入。
“小叔,你,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
话落,他一下又一下重重抽着自己耳光。
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子,才问得出这种话。
良久,直到脸被抽得高高肿起,他才停手苦涩一笑。
“贝贝,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?”
“是我冷落你害得你难产,又差点害死咱们女儿,你是不是很恨我?”
10
我静静地看着他,摇了摇头。
“不,你错了,我不恨你。”
“没有爱哪来的恨,我不爱你了,所以对你更不会有恨。”
我平静地说完内心最真实的感受。
贺泽言却缓缓靠墙蹲下,哭得不能自已。
这次,他是真的知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。
等他走后,我转身紧紧抱住了纪明新。
眼泪也不禁夺眶而出。
纪明新见我哭得双眼通红,吓得手足无措。
“贝贝,你怎么了?”
“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?”
见他被吓得浑身一僵,我抹了把眼泪,笑着说:
“不,你就是做得太好了,才让我心疼。”
我认真地看向他,问出了藏在心底深处的疑问。
“纪明新,你到底喜欢我什么?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我哪里值得你喜欢?”
面对一连串的问题,他不慌不忙。
“贝贝,我比你想得还要爱你,早在你上大学时,我就认识你了。”
“那时你在食堂勤工助学,我正好去视察便打了些菜尝尝味道,结果没吃完就要走被你逮住一顿臭骂,于是我便偷偷给你安排高额补助,但不敢让你知道是我。”
“后来,我在乡间马路上疲劳驾车发生侧翻,你那时奋不顾身地冲进来救我,结果却晕血昏了过去,我当时就在想像你这样的傻姑娘,以后被人骗了怎么办?”
听他说完,我惊愣住了。
原来在我最穷困潦倒时,给我高额补助的人是他。
在我昏迷命悬一线时,带着重伤把我救出来的也是他。
我深深地看了眼纪明新。
此刻,我听到心脏在砰砰直跳。
那是来自七年前的心动。
也是如今的怦然心动。
这一刻我无比庆幸,自己在产房随口说出嫁给他的话。
幸好这次,我没有错过他守候已久的爱意。
后来女儿彻底康复,纪明新带着我们搬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。
等再听到贺泽言消息时,却是在电视上。
精神病院一位发疯的女人翻墙跑了出去,当众拿刀捅伤了贺泽言。
他虽然没死但却残了。
这辈子都得挂着尿袋粪袋生活。
而捅伤他的正是他的妻子苏璃。
再次被关进精神病院后,她真的疯了。
整日不是拿脑袋撞墙,就是拿刀自残。
不过对于这些消息,我也只剩下唏嘘。
如今,我只想守着女儿和孩子他爸好好生活。
万家灯火,我这一盏只为他们而亮。
(全文完结)